流水造假者的江湖

　　作者：刘杨

　　编辑：郭艾嘉

　　银行流水核查对于审计、风控、尽调人员来说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然而对于流水造假，即使是专业人士也未必熟悉。随着风控手段的多样化，监管对银行流水核查的重视性逐步提升，流水造假手段也应运而生。

　　对账单的作用

　　银行对账单记录了企业、个人的资金往来明细，反映了主体现金流、经营绩效等重要信息。在我国信用体系建设不尽完善的情况下，银行流水成了主体资信的重要证明材料，广泛应用于公私融资、股权投资、个人入职等业务中。一份亮丽的银行对账单就像一份出色的成绩单，能让融资方、求职者如愿以偿，品尝成功的美酒，而一份不合格的流水则会让亟待资金的企业被银行等金融机构拒之门外，落入万丈深渊，也会让期盼已久的高薪工作机会转身而去。

　　目前，第三方无法直接从银行获取其客户的银行对账单流水，也无法去银行验证流水真伪。这就给一些企业和个人可乘之机，通过自己直接伪造或者购买伪造银行流水服务，获取伪造的银行流水作为资信证明。而对于审核方，由于信息不对称且缺乏有效的流水校验手段，难辨其真伪，缺少防范业务风险的手段。那么是谁在协助伪造银行对账单流水，其造假的手段又是怎样的呢？

　　造假者的江湖

　　流水造假江湖有两大流派，第一大门派是图文派，该派依靠出色的图文制作技术，将对账单模仿的惟妙惟肖，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他们制作的对账单跟银行柜面打印的几无差别，内容栏位、格式排版、银行公章都像模像样，肉眼难辨。这种造价方法门槛低，单件成本高，制作一份对账单需要半天时间。另一大派别是软件派，该派依靠所掌握的银行结算知识，研发出了流水制作软件。软件工具强大的效率，把制作一份银行流水的用时降低到几分钟，成本也仅为打印耗材的费用。软件派真正让流水造假成为了一件低门槛，高收益的业务。为了深入了解流水造假的真实情况，我们探访了市场上常见的造假商家，尝试用流水造假软件制作流水。那么，它制作的对账单流水是否跟图文派的产品一样难以识别呢？

　　流水伪造软件探秘

　　下图是一个流水伪造软件的首页，可以看到，该软件支持制作多家银行公司、个人银行对账单，包括四大行、部分股份行和地方银行。以制作建行公司账户流水为例，我们研究一下该软件的功能。根据以下的界面显示，可以看出，该软件的操作非常简单，仅需要3个步骤就可以凭空造出一份银行流水。

　　第一步：打开“建行对公”页面。可以看到，在该页面可以登记多个账户的基本信息。页面右侧的“新增”、“复制”、“删除”等按钮，可以实现添加账户、复制账户，删除账户等功能。

　　第二步：登记银行账户。点击“新增”按钮，输入账户信息，即可登记一个银行账户。点击右侧“自动生成流水”，按钮，弹出“自动生成流水明细”页面。

　　自动生成流水页面

　　第三步：设置参数，生成流水。页面上可以设置的参数有，“日期范围”，“期间总收入"、“总支出”、“每个自然月的最大、最小收入/支出范围”等参数后，点击“开始生成”按钮生成流水。到这里，一份伪造的流水就生成了。可以看到软件自动生成的流水余额连续，流水中有季末活期结息记录。

　　最后，点击“打印按钮”,就能够得到一份纸质流水对账单。

　　上图的对账单已经可以让没有银行结算经验的人难辨真伪了，再经过一定的编辑，即使在银行工作多年的人员也难以辨别。因此，流水造假软件的产生大大降低了纸质对账单的可靠性。传统上审计、尽调人员对印章文件的强依赖也因此受到极大挑战：当你看到对账单上红色的或者黑灰色的银行印章，心里得到安全感的时候，其实正落入造假者的圈套之中。另一方面，由于纸张尺寸限制，许多打印出来的纸质对账单都会省略掉部分信息的呈现，而可检验信息越少，人工校验越费时费力。当业务审查者看到厚厚一摞纸质对账单时，也经常感到无从下手，如果要仔细校验，需要拿着计算器花费大量时间计算、检查；如果只是简单浏览，又丧失了银行流水核查对刻画企业经营全貌的作用。

　　既然造假软件这么强大，我们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呢？

　　检验流水真实性

　　答案是否定的。银行流水除了表面上余额的连续性、数字之间的勾稽关系，还蕴藏着企业经营行为的刻画。经过此种手段伪造的银行流水，即使造假者注意到了流水表面的逻辑，对于流水所反映的企业经营实质也是难以伪造的，造假者只是提高了检验流水的难度。银行流水本身的特性导致人工审核起来，计算汇总十分困难。然而在见知数据的现金流尽调系统中，这一步只需要几秒钟。我们把该软件流水的excel版，上传到现金流尽调系统中，系统会对交易类型、金额做分类和汇总，该流水中的账户余额一目了然，一直向上的趋势和较小的波动是这份流水不可靠的第一个信号。一般情况下，企业的经营行为存在一些周期性，而资金余额随着销售、采购的波峰波峰也呈现出较大的波动，甚至呈现行业特点。如此平稳上升的资金余额可以说是现实中的“另类”。

　　从收支盈亏上来看，问题就更为明显。该主体每月的收支过于均衡，实际经营的企业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显然这里的造假方式十分粗糙。

　　即便造假者可以通过收入支出的一定波动，克服以上问题，但仍然不会伪造各个支出项与收入之间的内在关系。例如人力成本、水电能源、纳税是跟收入水平高度相关的，伪造的流水在这些指标上面暴露无遗。

　　由此可以看出，流水伪造软件制作的对账单流水只是形似而神非，流水中反映的企业经营实质是经不起推敲的。即便如此，伪造软件还是提高了审查者鉴别流水的门槛，仅仅具有银行结算、企业财务经验是难以准确、高效识别出假流水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流水审查者也需用高效的银行流水尽调工具协助自己，识别造假者，排除假流水带来的业务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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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见知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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